迟聘 番外(中)-《卿心所向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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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时候我不还不知道,不过萍水相逢罢了。他救我一命已经是菩萨心肠,又何苦再大费周章在我身上,叫我如此不能痛快,如此饱受折磨地活着。
后来我闹得实在是累了,好像突然间觉得,一死了之好像比活着更难一些,半个月后的一日,我要求翟峰尧带我去看看何见。
这半个月的任意妄为,我心上烦乱,只想着如何能将我这条命给了结了,旁的倒是没有注意过。直到走出营帐的那一刻,看见外面完全是胡骑兵马,男子个个结发梳辫子,身材魁梧到抵得过两个自己。我这才突然反应过来,我这是竟是到了番子的地界上。
翟峰尧将何见的尸身就葬在不远处的一座草峰上,一夜大雨,翠绿的草芽初发,很快便将痕迹给遮盖住了。若不是他有意立下的一块木牌,几乎连他自己都不能再找到埋葬何见的位置。
我将身迎上去,屈膝盘腿坐在那木牌子面前,瞧着上面空荡荡没有一个字回身看了一眼翟峰尧。
“习武之人,不懂识字,见笑了!”
他脸上是淡淡的掩不住的尴尬,我也没心思继续问下去,便也只将那木牌子缓缓拥在了怀间。
我嚎啕大哭,摸着地上冰冷的泥土,就好像真的摸到了他那已经冰凉彻骨的身体。
在我醒过来之前,何见他明明还开口与我说话,他问我是不是骗了他。我这几日做了无数个梦,在梦里,我使劲地点头,生怕动作不够明显,叫他那双已经看不大清晰地眼睛瞧不出个境况来。
可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,竟是已经隔了丈许的黄土。
我就那么坐着,沉默以对,将脸贴在那被雨水冲刷得极其干净的木板上,一直到了月上枝头的光景。
我问翟峰尧,人如果死了,还能不能看见这人世上发生的事了?
他却以为我依旧想要寻短见,只笑着:“你如今的命,是我的,由不得你轻易便舍了!”
我看着他,忽然间很想笑,他像极了当初那个什么都不在意,却好似能够将一切看的很开的样子。
我总叹人生无常,便是因为我经多了这无常罢了。很多事情当下并不明了,可时隔多年回忆起来,才会恍然大悟,竟就是从一个很细微的地方开始,命运便开始拐进了另一条道路去。
就像当年林应拖着我去何见府上拜访,他初见我的一瞬间,后来我为了银钱亲口答应与何见在一处的那一瞬间,都奠定了他此后安逸平凡的一生就此终结,。
也像我被翟峰尧救起的那一瞬间,以及我偷了他兵符的一瞬间,也都奠定了后来,我与他互相纠缠,而又锥心刺骨的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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